原创:darrensun
转载自:磨坊网
接下来我开始叙述在德兰修女慈善机构的工作。先将德兰修女慈善机构的kalighat做个介绍:
加尔各答的kalighat,是诺贝尔和平奖获得者天主教修女德兰(terresa)创办的第一所慈善机构,也有译为“死亡之家”,现在kalighat 只是mother teresa’s house机构的一个分支机构而已,而mother teresa’s house已经在全球很多国家有了分支机构,覆盖区域涵括了世界各大洲。而mother teresa’s house 的总部设在印度的加尔各答,而kalighat又是德兰修女创建的第一个慈善机构。而我,就在这个地方开始我的志愿者工作的。每年,世界各地的志愿者来这里做义工的很多,大部分人达到之后,便到机构总部报告并申请面试成为义工,志愿者根据自己的特长或者兴趣申请不同类型的志愿工作,比如照顾孤儿、智障儿童、残疾人、寡妇、老人等工作。
charity of mother teresa 的网址是: www.motherteresa.org. 希望对各位想去那边做义工的朋友有帮助吧,哪里也的确少了一些中国人。
没有酬劳的工作
虽然机构并不向义工提供任何住宿或者膳食,这里的义工大部分都得支付自己一切的开销,虽然这样,每天来到这里工作的义工依然络绎不绝,有些是专程来到这里做义工的,有些是旅行到了加尔各答,顺便做起义工的工作的。
加尔各答的背包客街sudder street离卡里各不远,大多数的义工都住在这里,15分钟的步行路程。义工到达总部后闲聊着吃早餐,大家一起祷告,然后依据各人不同的工作地点各自上班工作去。Kalighat只是mother teresa’s house机构的一个分支,在加尔各答还有其他七个分支机构,都在加尔各答市内,义工都跟着本地人上班族坐公共交通工具,感觉好像自己真有一份工作一样。有的义工住得远,也有不去总部,直接去分支。
早上,在总部,义工集中,匆匆聊天,匆匆吃东西,祷告,开门,坐车,各自往各自的义工机构去
上班自个儿掏钱坐公车,和本地印度学生白领灰领和无领挤,有些义工晚上聊天太晚,睡眼惺忪
除此之外,我们自个掏钱聚餐吃饭
有时候吃好一点的高档餐厅(一个炒饭约10元)有时候吃廉价餐馆,一餐饭两三块钱也搞定
义工的人群里面,旅行者居多,很多人历尽沧桑,看起来根本不像义工倒像是土匪!可是都是很可爱的人。
有时候又台湾的有钱朋友直接请去吃中国菜,义工团队真幸福
义工里面也有一些有意思的人。这是旅馆里面留下的书,我没有见过这本书的主人,想象着旅行和读这本书感觉的差异
垂死之家的义工
在kalighat的义工团队里面,义工的流动性很大,有时候有些义工工作几天就离开了,但也有很多长期工作的义工,有一位70多岁的美国老人叫joe,他已经在那里工作了20多年了;有一位来自韩国的中年人专门负责kalighat的晾衣服工作,也工作了好多年了;我还遇到一个来自西班牙的青年人,他不过30岁,可是已经在这里工作了大半年了,他每年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加尔各答工作,其他的时间是回国做零散工赚取路费再回到印度。跟他们比起来,我自己实在是太过渺小了。由于我是旅行者,于是跟旅行到此顺便待下来做义工的旅行者比较有共同的语言,当然不乏有专门来到这个做义工的朋友。
德兰修女的相片
德兰修女的话
义工团队
在kalighat的义工团队里面,义工的流动性很大,有时候有些义工工作几天就离开了,但也有很多长期工作的义工,有一位70多岁的美国老人叫joe,他已经在那里工作了20多年了;有一位来自韩国的中年人专门负责kalighat的晾衣服工作,也工作了好多年了;我还遇到一个来自西班牙的青年人,他不过30岁,可是已经在这里工作了大半年了,他每年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加尔各答工作,其他的时间是回国做零散工赚取路费再回到印度。
跟他们比起来,我自己实在是太过渺小了。由于我是旅行者,于是跟旅行到此顺便待下来做义工的旅行者比较有共同的语言,当然不乏有专门来到这个做义工的朋友。于是,我在加尔各答的义工团队朋友里面,大部分都是旅行者。
来的义工太多,不少工作只有轮流做。正常义工每天工作半天,你可以提出工作时间申请,比如说上午还是下午,或者是全天工作,如果没有特别要求的,一般安排上午。
周四是所有义工的休息天。于是也成了我们旅行者休息和闲聊的好时间,来自世界各地的背包客在这个地方一边工作,一边交流旅行信息,一起分享路上的精彩故事,在廉价的旅馆里面过着充满温情的生活,晚上在旅馆的天台上面大家一起弹吉它唱歌,躺在地上聊天至深夜,第二天一早又是义工工作,虽然每天都在消耗自己身上已经薄的可怜的盘缠,但心里却感到十分充实和满足。
垂死之家的门口,每天都躺着不一样的人在等候救助,而里面的床位有十分有限,很多的义工因为这个事情十分懊恼
昨天躺在门口的人哪里去了呢?
每天早上走往垂死之家的路上,人在这个时候,只是比路上的狗多了一条地毡而已
富人有时候会在街头给穷人派发食物。穷人们不知道是怎么看待这个问题的。这种现象是不是还依然印度的不平等的种姓制度影响呢?
义工之初
一开始我洗病人的衣服、被褥,有刚替换下的,有呕吐过的脏物。衣物先在热碱水锅里浸泡,再到瓦拉纳西恒河边,脚踩清洗。有一次我没带手套,从锅中取衣服,被碱水烫破皮,流了血。在等待衣物晾干的时候,天南海北的义工坐在一起聊天,很开心。
印度人的个子相对高一点,上厕所你得背着抱着扶着,所谓的厕所其实十分简陋,便是一条水沟,大小便都往里面拉往里面撒,大部分的病人都有一些行动不方便,一不小心就拉在了水沟外面。于是整个厕所的味道和景象可想而知,扶病人进去厕所对于刚刚进去的义工来说应该都是一个很大的挑战才是吧,我第一次扶病人进去的时候差点吐了出来,一来病人的粪便味道十分难闻而且有点腹泻的病征,由于病人身体有些残疾,即便他大便的时候我也必须搀扶着他于是我走不开,而我自己穿着拖鞋的脚便踩在其他病人大便的排泄物上面。那个病人上厕所的那段时间我刚刚开始做义工最大的挑战了,现在想起来,我那天可以忍住恶心没有吐出来也算是一个奇迹了。
规定
义工有两条不明文的规定:第一是,自己病了请不要工作,因为自己身体虚弱容易感染病毒,二来如果将自己的病菌传染给病人更加不好了;第二是不要给病人任何的礼物和特殊照顾,以防引起其他病人的不满或者妒忌。刚去的义工不理解,对病人百依百顺,想对病人表示一下爱心,反会受到修女指责。
女义工可以伺服男女病人,男义工只能伺服男病人。哪怕女病人有突发事,也不能随意接触。我在kalighat工作那么久,也从来没有进去过女病人区。有些机构也不接受男性义工,比如说照顾寡妇和受虐待妇女机构就不接受男性义工的申请。
爱的初体验
服侍病人,才真正体会到莎莉拉说的,要用真心去爱。病人起不了床的,每一次喂饭、喝水、方便、卫生,都要贴了身去扶。我的第一个病人,手脚无法动弹。食盘端到面前,一匙一匙喂。饭后清洗、打扫,每一天要忙到午后。喂食时病人突然的咳嗽,最害怕。喷得一身一床,手忙脚乱倒是小事,担心的是,第二天,那床就空了。
写给爸爸妈妈的信
亲爱的爸爸妈妈:
从去年12月1日开始,我从澳门到泰国、老挝、云南西双版纳、缅甸,到现在的印度,踏上征途已有三个月了。
今年的1月16日,我从缅甸仰光飞到印度的第二大城市加尔各答,到现在已经有十多天了。除夕夜给你们打了电话,得知家里一切安好,自己也放心了。有时细想一番,其实一直给家人带来忧虑和担心的,正是我这个不安分的孩子。
一路走来,我知道你们都很担心,还记得旅行一个月后再万象打电话回家,妈妈接到电话居然哭了出来。其实,外面的世界并没有你们想象般危险。
这次的远足对我来说实在很重要。离开之前爸爸常说,旅行要有目的性,因此,我将这次远足定为“间隔年”(英文叫gap year)而不是单纯的旅游观光,这是我“迟到”的间隔年。
间隔年是西方翻译过来的名词。在西方,学生在升学或临近毕业工作之前,自己到不同的地方旅行、游学,路上也做一些志愿者工作,时间通常为一年。西方大学甚至给从间隔年回来的学生授以学分以示鼓励。他们相信,经历过间隔年的学生思想会更加开阔,素质和修养更高,而更重要的是,透过间隔年,学生可以了解自己、发掘自己,知道自己的特长和爱好,这有利于他们找到更好的工作或者让他们知道自己应该、适合从事什么工作。
在西方,就连英国皇室的王子也去非洲度间隔年,而间隔年的概念也开始为一些亚洲国家所接受,特别是发达国家。我在路上遇到好多间隔年的学生,有些甚至还没有毕业,而在加尔各答这里,最多间隔年学生是来自日本和韩国,在欧洲经济相对落后的西班牙和葡萄牙也开始有间隔年的学生出现。有些不是出来度间隔年的日本学生花掉700美金的往返机票来到这里,却只能在这里停留两个星期的时间,机票的费用够他们在这里生活好几个月呢,这可见他们对间隔年的重视。
当然,我们中国各方面的情况和发达国家有很大的距离,但能够尽早接触或了解这东西,对我来说是受益终身的……
在国内,我可以算得上另类了,但迟早,我们中国的青年也会踏上间隔年的路,就如我现在在做的一样。路上中国旅人的影子很少,但也会遇到一些,男的女的,一个人的,团队的。我觉得国内背包客时代已经到来,虽然有变味的东西,而间隔年的萌芽也在慢慢形成,正因为处在萌芽阶段,所以有时候会感到寂寞,寂寞不是因为一个人,是因为没人能够理解,因此我需要你们的支持。
看过了,走过了,我的间隔年唯缺志愿者工作,而在加尔各答,我终于找到了一份义工的工作,它可以将我的这次间隔年划上美好的句号了。我现在在印度的加尔各答市一个叫做mother house的非政府组织工作,这个组织在全球很多国家都有分支机构,创始人是一个印度修女,她叫做teresa,因为帮助过很多印度贫困的人,在1989年获得诺贝尔和平奖。她去世的时候,印度政府为她进行了国葬,梵蒂冈天主教教会也为她举行了隆重的殡葬仪式。我工作的地方便是当年她为穷人修建的第一个庇护所,叫kalighat,意思是“为了即将死去的人”。这里的病人大部分是一些年迈的老人,还有一些伤残人士。
昨天有一个病人突然呕吐起来,医生给他进行急救,因为他已经开始呼吸困难,后来勉强用氧气筒稳定了他的呼吸,而今天我上班的时候看到的只有一张空床,停尸间里面多了一具用白布抱着的尸体。那个人看上去其实只有40多岁的样子,他还那么年轻。当尸体被抬出去的时候,却没有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在这里,几乎隔几天就会见到有人死去,生命在这里变得十分脆弱,就如病人喝水时用颤抖的手握着的杯子,随时都会掉下来。当一个人目睹了生命的殆尽之后,应该会加倍珍惜自己以及和身边的人共处的时光吧。
我在这里的工作很简单,早上8点钟开始工作,洗衣服、晾衣服、陪病人聊天做运动、给病人按摩,喂他们吃饭,叠衣服,洗碗洗碟子。我还有自己“专属”的病人,他们见到我都已经会叫我的名字了。
早上十点半是义工的休息时间,来自不同国家,不同肤色,不同语言的人聚在一起,喝着印度奶茶,吃着饼干,晒着太阳,好像一个大家庭。在这里,我交到了很多很好的朋友。
现在,受一个印度朋友的邀请,我从旅馆搬出来,住到了他的家里。他是一个不错的人,过一阵子要去英国工作。这里的条件很好,每天坐地铁到kalighat感觉好像去上班一样,但现在不是为了薪水,而是为了一颗心!
每天都在照顾病人,大部分是老人,因此经常会想到奶奶,感到内疚。我从来没有帮奶奶按摩,洗衣服……间隔年可能也令我学习感恩吧!
关于工作的事情,我准备给单位发一封邮件,毕竟三个月到了,也应该给一个交代。我在这里的义工工作才刚刚开始,不可能这么快回去……
工作的事情你们不必担心太多,可能我太多自信,又可能现在就业实在不容乐观,但我不是蠢材,我会找到自己的定位的,难道会饿死不成?!
印度之后,我也准备回国了,要么走尼泊尔线进西藏,要么走巴基斯坦线回国。既然工作不要了,就让我好好体验一番吧。
既然走了出来,既然要过间隔年,何不就让它过得更实在一点?!
代我向奶奶问好
祝你们健康、开心?
你们的孩子
2007年3月1日
印度
垂死之家的内部,男性病人区
我们有时候要给病人洗澡
而洗澡的地方(开篇图片里面有)和用具简单得不能够再简单了
垂死之家有一群小朋友,他们在早上经常会到二楼这叠衣服的地方,在我们开始收衣服之前在二楼学习,修女给他们上课。
10点半到11点是义工休息的时间,我们通常到二楼,喝印度奶茶,吃点饼干,顺便喂一喂那些不怕生的乌鸦,估计他们也给义工宠惯了,有时候一转眼饼干就给他们叼走了 。
休息时间,有时候一个人看着垂死之家外面贫民窟般的街景,经常有一种对人生的感叹!
洗衣间,天气不好的时候,我们必须将衣服晾在室内。这里忙碌起来的场景很震撼,可惜我从来没有在那个时候拍过照。
天晴的时候,衣服晾天台
天台有时候有点危险,因为有义工曾经从天台跌了下去,后来虽保住性命,但只能回国了。
我们这帮天台义工,也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有些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了
留下的可能就是一起工作的美丽时光
昨天找到了几张义工朋友给我的相片,经同意,也就传上来吧。这些人里面,只有一个不是学生
洗衣房现场
洗碟洗碗
女病人间,我从来都没有进去过。因为男义工通常不给进去,可是左边看到了我的印度义工朋友kineed,他怎么跑那儿去了?看到他就想到他请我吃饭。
生命的消逝
我因为比起一般的义工,工作时间比较长,于是有了自己的病人。而就在我在加尔各答这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我却失去了三个病人。我有过一个病人,戴眼镜,比起其他病人,看上去还是很健康的。而且他很“乖”,不会耍脾气,也会叫我的名字。殊不知有一天早上到了kalighat他的床位已经空了出来了,他就是如此突然地在一个夜晚里面离开了人世我到了停尸间,他的身体已经按照印度仪式被白布包扎起来了。他的尸体是我和一个义工抬上车的,我甚至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可能那里的义工没有一个人知道一个消失了的生命的名字,这总让我感到很哀伤。
有一次,kalighat跟往常一样一派忙碌景象,当时正是午餐时间,少了一些病人的呻吟声,因为病人都在吃饭,机构里面比较安静。突然一个病人不断地咳嗽,而且情况越来越严重,后来开始呕吐直至神志不清。因为情况看起来很严重,后来便打吊针,当时很多义工都到病人附近,围了一圈,大家一起为病人祷告,有些义工伤心得哭了起来。在这里工作的修女都不是医生,义工当中有时有医生,但由于不是全职的,医生随时都有离开的可能,当没有医生的时候,这里的重症病人便变得十分危险了。这个病人看起来其实很年轻,大概就40岁左右的样子,但那个时候,生命是脆弱到如薄纸一般,一捅就破!当天,那个中年人便在那张病床上离开了人世。
这就是rubi了,他会叫我的名字。我不知道他究竟的了什么病,有人跟我说过,可是我对英文病理名词一窍不通。只知道,他不能走路,手也开始变形,不能够自己吃饭。
有一些义工帮他剃胡须,印度义工有些人给我感觉很粗心,看到他的下巴都给划破了。
我临走的那一天,午休时间给rubi 拍的相片,他不知道我明天就不会再来了。
下一篇:布达拉宫-活着的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