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西安约五十公里的户县草堂寺中留有鸠摩罗什的舍利塔。这位西域高僧从龟兹、敦煌、武威来到草堂寺。之后的十余年间,鸠摩罗什翻译经籍共94部425卷,直到公元413年在草堂寺圆寂。我们正要溯着中国早期最著名的译经家的足迹,从西安到武威拜访纪念他的罗什寺塔;再到敦煌寻觅白马塔,那里埋葬着带他穿过罗布泊的白马;最后到他的家乡库车,在克孜尔千佛洞前瞻仰他的塑像。
西安城南约二十公里的兴教寺留有玄奘的舍利塔。据说玄奘死后本来葬在白鹿原,但是白鹿原地势很高,在皇宫内的含元殿就能看到。唐高宗每每哀痛不已,于是诏令将玄奘的遗骨迁葬到长安以南的少陵原上,同时修建大唐护国兴教寺。我们正要寻觅玄奘的足迹,从长安到瓜州的锁阳城、再到吐鲁番的高昌故城、库车的苏巴什遗址,再至帕米尔高原的瓦罕走廊山口迎着他东归的脚步,随着他塔什库尔干、莎车、和田的归途返程。
西安城区内的西安碑林陈放着一块“大秦景教流行中国碑”。这块石碑记载了唐太宗贞观年间,一位波斯传教士长途跋涉,经过于阗等西域古国、沿河西走廊来到长安;他拜谒了唐太宗,要求在中国传播基督教;唐太宗降旨准许他们传教,基督教开始在长安等地传播起来。
位于回民街的化觉巷清真寺,则体现了回鹘与中原文化的交流。这座规模宏大的清真寺始建于唐代,建筑风格多属中原,雕刻与装饰却体现着伊斯兰风情。我们这一路的漫溯,也少不了探访沿途古老的清真寺。
以上的几处遗迹在五年前已经一一走访,这次不再重游。于是到大雁塔拜谒玄奘、小雁塔纪念义净、陕西省历史博物馆再寻一遍丝路文明的索引、回民街体验一下民族风情,最后从丝路起点群雕踏上丝路,就成为这次西安游历的主线。
雁塔题名,千古流芳
大雁塔是西安的标志建筑,位于大慈恩寺内。唐永徽三年(公元652年)玄奘为藏经典而主持修建。塔侧唐太宗撰文、褚遂良书写的《雁塔圣教序》碑上,清晰刻着“有玄奘法师者,法门之领袖也”等文字。
据说古代新科进士把雁塔题名视为莫大荣耀。他们在曲江宴饮后,集体来到大雁塔下,推举善书者将他们的姓名、籍贯和及第时间用墨笔题在墙壁上。这些人中若有人日后成为卿相,还要将姓名改为朱笔书写。白居易在27岁一举中第,按捺不住喜悦的心情,写下了“慈恩塔下题名处,十七人中最少年”的诗句。
我们选择大雁塔作为丝路之行的第一站,是因为一位伟大的先行者——玄奘。从丝绸之路传入中国的宗教中,影响最深的是佛教,而玄奘便是中国佛教史上最响亮的名字。
很难想象大慈恩寺在公元7世纪的辉煌与华美,倒是大雁塔前玄奘塑像让我们仿佛亲历了那个瞬间。玄奘目光炯炯、举止坚毅、风尘仆仆却义无反顾。一千四百年前想必他也是如此大步迈出长安,只是那时他并没有获得出使西域的通行证,出发之日远不像《西游记》里描述的那样,唐太宗把酒话别、仪仗送出,更没有随后的诸多徒儿保护。遥想着他一路的艰辛与一生的传奇,接下来的两个月,我们将沿着他曾经走过的路,踏上我们的旅
寻到《雁塔圣教序》碑,我们情不自禁依着碑文读道:“是以翘心净土,往游西域;乘危远迈,杖策孤征。积雪晨飞,涂间失地;惊砂夕起,空外迷天。万里山川,拨烟霞而进影;百重寒暑,蹑霜雨而前踪。诚重劳轻,求深愿达。周游西宇,十有七年……”这段文字千年以来未曾磨灭。
大雁塔墙上的进士题名都已湮灭,但是石质的门楣、门框上还有不少文人的题刻,看年代和笔迹多出自宋、明两代。在门楣题刻之下是浅雕刻画的佛像和菩萨,流畅的线条勾勒出飘逸的衣衫,佛与众菩萨仿佛立刻便能临风而举,即使是上面的文人题刻也没能遮住这些线条的灵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