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入夜,小黄的歌声还在鼓楼前回荡着。当歌唱成为一种生活方式的时候,快乐大概就会变得无处不在。
2005-10-5,D6,岜沙苗寨
据说小黄的人都是晚睡晚起,为了赶上回从江的班车,我们早早出门,却没有撞见想象中的清净。街上早已人来人往,赶牛的杀猪的卖早点的洗头的,在陆陆续续从各个角落里窜出来的背包客身旁,开始又一天的平凡日子。猎奇的客人,此时大都心满意足,急赶往下一个目标。我们也莫不如此。蜻蜓点水,又能深入了解多少呢,更何况理解。
回从江,换摩托,一会就到了不远处的岜沙。有文称岜沙人虽被归于苗人,但他们自己并不认可,坚持认为自己是独立的民族,很早很早以前从很远很远的地方,辗转迁徙至此,要不然,怎么会有如此不同的持枪习俗和生态观念呢。摩托骑手就是一个岜沙小伙子,他也没能给我明确的回答。也许,每一个民族,每一个个体,都是独特而唯一的。
公路直达岜沙村口的停车场,一旁似乎还有水泥砖瓦的房子。购票之后,和大队游客缓步进村,就好像走进一处民俗景点。好在,村子里面还保留着它本来的面貌,能看出来变化的是,一些靠近步道的木房子已经被改成了民俗展厅,房子原来的主人不知道如今安居何处。小道两侧有高高的木架,外形与和香格里拉青稞架很相象,后来查到,这种名叫禾晾的武器,也无非作晾晒粮食之用。不知为何,旅行团的导游赋予它们更为缥缈的功用:寄托岜沙人的灵魂。真如此,如果是我,大概不会选择把它们立在路边,让来往的路人打扰祖先的安宁。
村子里明显有着比别处多得多的植被覆盖,草木繁茂,树木成荫,连表演的场地也不象之前的苗寨侗寨那样,规规整整,而是取自一片林中空地,稍作修整即可,岜沙人与自然之间的融洽关系可见一斑。
持枪男人是岜沙最为外人津津乐道的看点,眼前也成了招牌菜一样的迎客招式。一名帅小伙持枪扶在树旁,带着淡淡的笑容,无论表情或者姿势,都透出职业模特的味道。尽管赤脚,尽管束发,但点在手中的那支烟,却悄悄讲述着固守传统的不易。
迎客仪式确实有些与众不同,岜沙的男人女人吹着芦笙,甩着彩带,在倾斜的山坡上缓步后退,待大批游客被让到最高处的时候,几名岜沙男子一阵举枪排射宣告了仪式的结束,表演的开始。表演同样颇具特色,列队的敬祖、夸张的起舞、去发的****礼,尽管在那些无精打采的神情后面,不难看出连日来重复的表演已让这些仪式变得不再庄重,让他们失去了本应饱满的精神,但岜沙野性的一面依然无法被掩盖。岜沙每一个男人每一个女人,举手投足间,都显出和周围游客的迥然不同,如同驯服的野马在为一群绵羊心不在焉的示范着如何奔跑如何跳跃,刚一抬腿,绵羊们就为野马身上的狂放不羁,惊诧不已。
但草原,如今已不再是野马的天下,一队队的绵羊成了它的主人。在风暴袭来的时候,他们会谙然失声,不知所措,挤成一团,但只要熬到太阳升起,它们就会迅速占领整个草原。野马如今安静的伏卧在圈中,不能奔驰千里,起码还可以休养生息。
表演结束的时候,我们已经离开,不愿意和太多的人挤在一起。此行黔东南也是如此,没想到还是被游人的洪流夹杂着,从这个村子流向那个寨子。眼花缭乱,歌舞升平之后,少了那么一种微香的味道、那么一丝触摸的感觉、那么一点淡淡的回味。游走,应该是默默的,安静的,从容的。墨瓜兄弟,你那边怎样。